姜府内,姜云的卧室之中。
许素问从姜云晕迷开始,便一直守在他的身旁。
上午时分,姜云的眼皮突然动了动,许素问脸上顿时露出喜色。
“夫君,夫君。”
兴许是听到许素问的叫声,姜云缓缓睁开了双眼,从床上坐起来后,他揉了揉太阳穴,开口问道:“我睡了多久?”
“从昨天学宫之中,到今日清晨。”
闻言,姜云闭上双眼,赶忙查看起自己身体的情况。
不看还好,这一看,姜云顿时愣住了。
如今自己的筋脉,骨髓,已经彻底大变,并且起法力修为,也已来到二品境的最巅峰。
只要寻到契机,恐怕随时都能突破到一品境的修为。
越是修炼到后面,身体的资质便越发重要。
其好处数不胜数。
这幅资质,那圣境,自己有生之年,恐怕也能尝试一番了。
只不过让姜云有些搞不明白的问题是,这份洗礼,怎么会洗到自己身上来呢?
自己并非是儒家之人。
或者说,圣人看自己也是秀才之身,将自己当成了学宫的人?
也不对啊,圣人不至于如此老糊涂吧,都如此神通广大了……
看着姜云坐在床上,愁眉不展的样子,许素问问道:“怎么了夫君,身体有恙?”
“不是。”姜云摇了摇头,开口问道:“学宫那边的人怎么说?”
洗礼全给自己洗了,学宫那边肯定不会当做无事发生。
许素问说道:“学宫那边说,等你醒了以后,再找你好好谈一谈此事。”
“谈一谈?”
姜云皱眉起来,对方该不会让自己加入仁义学宫吧?
他可对加入学宫没有任何兴趣。
至于这份洗礼……
又不是自己抢的,它自己莫名其妙往自己冲过来。
就在姜云陷入沉思之时,突然间,门外的姜巧巧,有些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:“嫂嫂,嫂嫂,我哥醒了吗?”
看着姜巧巧推门进来,许素问疑惑的问道:“咦,巧巧,你不是刚去学宫吗?大考的成绩出来了?考得怎么样。”
“不是大考的事。”姜巧巧摇了摇头,看到醒过来的姜云,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,慌慌张张的说:“哥,你得救救乔浩天。”
“乔浩天?你那个同窗?他干什么了?”姜云听到这个名字,就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“我也不知道,今日一早,他就浑身是伤,然后……”
姜巧巧慌慌张张的将事情说了一遍。
听完以后,姜云皱了皱眉,沉着脸说道:“刑部右侍郎家的公子哥?”
“这乔浩天将他肉都咬下来了,人家要收拾他一顿,我用什么理由去救人?”
“你。”许素问知道姜云的心思,倒不是真怕一个刑部右侍郎,而是还没考虑好,同不同意和乔浩天的事呢。
若是同意,姜云想要救人,当然不难。
若是不同意,这人被刑部拿走处理掉,自然也是好事一桩。
姜云经常在外面忙碌,许素问和姜巧巧则每天待在一起。
“哥,你救救他吧。”
“对了对了,那个屈毅,推搡了我一下,让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,到现在后背还疼呢。”姜巧巧急忙说道。
“当真?”姜云听到这句话,脸色倒是平静不下来了,缓缓眯起双眼。
“当时好多同窗都在,都看到了,这能有假吗?”姜巧巧急忙说道。
姜云赶忙起身:“我回一趟北镇抚司衙门,那小子叫屈毅是吧?”
穿好官服,姜云便急匆匆的出了门。
许素问则是笑了一声,说道:“巧巧,我倒是有些好奇,你这究竟喜欢那乔浩天啥呢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听到许素问如此直接的话,姜巧巧低着头,脸也有些红,说道:“仁义学宫内俊俏公子哥倒也有不少。”
“但乔浩天和他们有些不一样。”
“他家里挺苦的,每天来回要走上近三个时辰到学宫,回家后,还要替父母劈柴干活。”
“他不似其他同学那般虚假,读书也认真。”
听着姜巧巧说着乔浩天的种种优点,许素问笑了一声:“既然巧巧这么喜欢,那肯定是个不错的人。”
北镇抚司内,姜云来到自己书房后,很快便让齐达过来。
“大人,您找我有事?”
从书房外走进来,齐达好奇的问道。
“刑部右侍郎,叫什么来着?”
齐达想了一番后,便说道:“叫屈博令。”
“嗯,他家的资料,咱们这有吗?”姜云问道。
“瞧大人您说的,咱们北镇抚司,干的便是监察百官的事情,大人稍等。”齐达风风火火的跑去档案室,很快,便拿来一本关于屈博令的档案。
姜云坐在木椅上,喝着茶,问道:“他儿子叫屈毅对吧,有没有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?”
“屈毅?”齐达赶忙将档案翻到了亲属那几页,很快便找到:“有了大人。”
“这屈毅目前在仁义学宫入读,品德稍逊。”
“去年八月,曾在翠香楼喝酒时,调戏过几位貌美的女子。”
“这几位女子,也都是富家小姐,恼羞成怒,还骂了这屈毅一番。”
“当时他父亲还未升刑部右侍郎,便只能忍气吞声。”
“去年年末,他父亲升任刑部右侍郎后,曾在夜间,将一位女子拖到巷子中欺凌。”
“事后这女子想要告官,却被人发现,尸体出现在运河。”
“此案疑似和屈府有关,但没有明确证据,咱们北镇抚司……”
姜云眉毛皱了起来,缓缓说道:“将屈毅捉回来,还怕审不出证据吗?”
“迫害良家,害人性命,这罪够了。”
姜云起身:“带人,跟我走一趟刑部拿人。”
听到这,齐达双眼微微一闪,赶忙应下。
刑部大牢内,乔浩天已经被死死绑在了一根木桩上。
嘴里也噻上了一团破布。
屈毅左手已经缠上绷带,受伤被咬掉一块肉的地方,也敷上膏药。
正坐在牢房内的木椅上。
而他的三个跟班同窗,一人手中拿着一根藤鞭,狠狠的朝乔浩天抽打,略显空荡的监牢内,不断回响着鞭子的抽打声。
乔浩天疼得满头大汗,却是咬紧牙齿,连惨叫也未叫出。
“好啊,骨头够硬的啊。”屈毅忍着手上的疼痛,走上前扯下他嘴里的破布,冷声说道:“乔浩天,你骨头硬是吧,我立马让人将你父母也一同捉来。”
“让你们一家团聚。”
“一人做事一人当。”乔浩天深吸了一口气,盯着屈毅说道:“我把你咬伤,你怎么对付我都行,这事和我父母无关。”
“怎么,知道怕了?”屈毅冷笑一声,看了一眼监牢内的两个狱卒,说道:“你俩将他给松开。”
两个狱卒自然是照办。
松开乔浩天后,屈毅说道:“这样,你趴在地上,学几声狗叫,我就放过你父母,如何。”
乔浩天捏紧拳头,就欲冲上去和屈毅拼命,却被狱卒给拦下,死死摁在地上。
“咱们刑部这边,有啥悬案疑案还没破的,丢这小子和他家人身上。”屈毅说完,看着依旧不肯低头的乔浩天,有些失去兴趣。
很快,大牢外,传来脚步声,走入其中的,便是刑部右侍郎,屈博令。
屈博令六十余岁,头发花白,也算是老来得子,对屈毅颇为溺爱。
“爹。”
看到父亲来了,屈毅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,他急忙走上前,就要拆开绷带:“爹你看看我这伤,被这小子咬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活生生掉了一块肉啊。”
听到这,屈博令也是面色一沉,目光落在监牢内的乔浩天身上,说道:“这样的凶徒,是怎么进的仁义学宫!此事,我一定要让仁义学宫给个交代才是。”
“另外,这小子的背景查清楚了吗?”
旁边的屈毅开口说道:“爹,他能有什么背景,他父亲叫乔生,母亲叫齐珊,都是京城内底层百姓。”
“那就将他父母一并捉回来,我倒要看看,是什么样的父母,养出这样一个恶毒之人,竟将我毅儿咬得伤成这样。”屈博令冷声说道。
看着屈毅的伤,他心疼得不行。
就在这时,突然,大牢外,突然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刑部之人,低声在屈博令的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听完以后,屈博令眉毛皱了皱,有些狐疑的看向身边的屈毅:“毅儿,这小子,当真没有任何背景?”
“出什么事了?”屈毅看着父亲的脸色有些不对,便开口问道。
屈博令沉声说道:“锦衣卫指挥使,姜大人来了,现在正往大牢这边而来。”
“这怎么可能。”屈毅急忙摇头起来,心中也有些慌,说道:“那姜大人的妹妹,仅仅只是有些喜欢这乔浩天。”
“这种小事,怎会让姜大人亲自来这里?”
“更何况,这小子的身份卑贱,姜大人也不可能看得上他才对。”
就在他大脑有些宕机之时。
大牢的门外,一队锦衣卫,鱼贯而入,数量恐有好几十人。
众多锦衣卫入内后,分两边站好,随后,姜云才背着手,慢悠悠的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屈博令见状,脸上露出笑容,赶忙快步迎了上去:“下官屈博令,见过姜大人!”
“姜大人来此,有失远迎啊。”
执掌锦衣卫的人,便是所有官员最畏之人。
北镇抚司监察百官,手中握有众多官员隐秘之事,并不是什么秘密。
对于官员而言,姜云便是一尊杀神。
“屈大人客气了。”姜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,眼神也看向不远处的一间牢房内,伤势不轻的乔浩天:“哟,在办案呢?”
“这……”见到这,屈博令心头微微一震,挤出笑容,说道:“姜大人,这里面兴许是有什么误会,我好好和你解释解释。”
“能有什么误会,我又不是冲着这小子来的。”姜云淡淡一笑,指着屈博令:“屈大人该不会认为,我大老远跑来,是为了这小子吧。”
听到这,屈博令和屈毅父子俩担忧的心,才算彻底放了下来。
屈毅心里也暗道,果然是自己瞎担心,姜大人这样的大人物,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小子大老远跑来一趟呢。
就在父子俩松了一口气后,屈博令又忍不住问:“那姜大人是因为什么而来?”
咔嚓一声,齐达手中的枷锁,拷在了屈毅的手上。
姜云的脸上,也露出了一副笑容,缓缓说道:“当然是因为令公子而来。”
“近些日子,咱们北镇抚司,正在清查积案,发现去年年末,运河上的女尸案,怀疑是令公子所为,现在将令公子请回诏狱,好好调查一番。”
屈毅听到这,双腿微微一软,进诏狱?
他差点双眼一翻,直接被吓晕过去。
最关键的是,他心里很清楚姜云所说的是什么事。
去年他和几位同伴喝完酒后,正准备回家,却发现一位颇为漂亮的女子,便将她拖进小巷凌辱了一番。
事后第二天,她竟然要报官,并且称,认识自己。
明明自己拿着五百两银票,上门让她撤销此案了。
结果这女子不识好歹,竟将那张银票撕成了两半,声称京兆府不管,她就去皇城跪下告。
还没用,就等皇帝出巡,拦住皇帝的御驾告御状。
总之,此事没完。
如此刚烈的女子,倒是罕见。
而屈毅见她如此不识好歹,一怒之下,硬生生又将她给活生生的掐死。
又靠着父亲刑部右侍郎官职的关系,将此事给硬压了下来。
可这事,是经不起锦衣卫查的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