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一切，宛如梦幻。
可外面的人声鼎沸，精神世界青铜轮盘那十二颗亮起来的兽首，以及……混沌世界消失的青铜巨鼠，他丹田中彻底平衡的黑白内丹，已经人仙破境十次的境界。
这一切的一切，都在说明，那不是梦。
秦越怔忪半晌，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有些发痒的脸颊。
看着指尖晶莹的水珠，这才意识到，自己不知不觉……落泪了。
寂静的精神世界里，那亮起来的十二兽首头像并非预示着祂们还在。
那是瞬间飞来的晶核点亮了头像。
仅此而已。
他心念一动，可以清楚“看到”那十二枚颜色各异的晶核。
此刻都有些暗淡。
刚刚那一战，十二兽神不得不动用这些古神晶核里面的神能。
否则根本不是邪神形态的星主真灵对手。
祂们用最后的光辉，抹除了与天道融为一体的星主留在人间这缕真灵。
按照鼠鼠跟他聊过的说法，那尊星主，必然会再次被重创。
天道有缺了。
倘若此时十二尊上古兽神能以全盛之姿出现在祂面前，肯定有机会将祂一举从此界驱赶，甚至灭了祂，也不无可能！
“可惜……”
秦越叹息一声，拿出传音石，联系上被恐怖天象吓到的慕星若，开始交代。
“有仙门无上存在，在人间旃蒙圣地养至阴之物，试图镇压此地兽神残躯，兽神残念觉醒，燃烧最后神力，将其打散，让旃蒙圣地的所有人都无需担心，兽神会永远庇佑他们！”
他如今已经想通，不能强行往“天道”身上泼脏水。
没人相信纯粹的世界法则，会具现成一个阴险狡诈的邪物。
十二兽神是具现出来的上古神灵，那么就凭空制造出一个，或是一群敌人好了。
“在遥远的上古时代，有无数先天之灵，随着渐渐开启灵智，慢慢发展成万族生灵，十二尊上古兽神，教化万族生灵有功，被万族生灵共同奉为图腾，其事迹，各大上古遗迹都有出土，有史可考。”
“但同时，也有大量先天之灵，暗中积蓄力量，偷偷发展起来，试图取十二兽神而代之，窃据神位，夺万物生灵信仰之力。”
“因此爆发旷日持久，持续几万年的一场上古神战，眼看上古神州即将崩溃，十二尊上古兽神不得不出面制止，却因太过仁慈，被那些上古神灵算计……”
慕星若始终在那边安静听着，即使秦越没有任何铺垫和交代，她还是听懂了。
“十二兽神仁慈而又博爱，任何上古遗迹出土的古老典籍中，对此都有记载，所以祂们既没有必要，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毁灭世界的凶手，反倒是部分上古神灵，挑动战争，引导对立，这些事情多有记载……”
慕星若不仅听懂了，还接着秦越的话，根据自己最近这几年看过的上古典籍，做出补充。
“对，就是这样，十二兽神留下传承，期待后世有人能够继承，继承者被污蔑为降世魔子，也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界神灵，以及他们的后人感到恐惧，所以才想方设法要除掉，除魔盟，也因此而诞生。”
秦越深吸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这些信息，越下沉越好，让它在民间老百姓群体中传开，提高所有人的认知。”
慕星若柔声说道：“我明白了，你放心，我这就安排人去做……不，我也亲自去！用最短时间把这些信息，传递到人间每个角落。”
她没问这是否有用，也没问秦越是否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。
其实即使按照她自己的认知，按照绝大多数上古典籍中的记载，也可以做出判断——秦越没有撒谎。
让她做这件事，一定是有意义的！
甚至秦越刚刚说的话，在一定程度上，非常契合她的人生理念！
跟想要成为人间女帝的唐青璇一样，都有难以宣之于口的巨大理想！
她们都希望这人间能充满爱与和平，希望能用理性去解决问题，用头脑去思考，而不是修行者高高在上，谁的武力值更高，谁是老大。
想要建立一套完善的规则，让所有人都在这套规则下，好好生活，实现自身价值。
之所以无法宣之于口，一方面怕被笑话；另一方面也是太难实现了！
除非世人都能像大量上古典籍记载的那样：神战之前，万族和睦相处，平民安居乐业，没有那么多的私心杂念，更没有大规模的冲突厮杀。
关键那个时代并不贫穷与落后，相反曾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辉煌文明。
直到今天，那个时代发明的传音石、留影石、法舟、储物戒指等大量便民的东西，依然还在使用。
如今的百姓能用到的高端产品，基本也就是留影石了。
可在上古，所有顶级发明，是万族生灵，都能享受到的！
慕星若跟唐青璇，两个性格不同，理想却很接近的女人，最大的愿望，就是能把这人间重新恢复到上古时代！
无论思想，还是物质。
二者合一，才可被称之为……文明。
秦越跟慕星若沟通过后，又跟唐青璇建立起联系，这次使用的，是仙界的超级传音石。
同样做出一些交代。
唐青璇的反应跟慕星若差不多，甚至因为可以光明正大跟仙界大人物接触，掌握的信息更多，可以推断出的结论也更精准。
“仙界那些顶级宗门的确不怎么样，自私自利，阴险狡诈，说实话最近这几年，他们的出现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。”
唐青璇使用的是精神传音，估计说话也比较方便，因此肆无忌惮。
“除魔盟从上到下，就没有多少好人，也就五行宫的人相对正常点，剩下那些第一档宗门没几个好的。”
“但我们也必须得在联盟内部站住脚，最好还能拥有绝对的掌控权，只有这样，才能在未来的斗争中不落下风。”
“放心吧，你刚刚提出的‘十二生肖’，我会想办法推行下去，十二兽神从上古时代就是保护这个世界的守护神，绝不容许任何的抹黑与污蔑！”
秦越很欣慰的“挂断电话”，结束了跟唐青璇之间的联系，也没有急着出去看热闹。
就算有人现在大着胆子去阴山，也只能发现那里瞬间“沧海桑田”，什么都没了。
但他却想错了，那地方，并非什么都没有！
就在他打算接下来闭关一段时间，认真感悟下鼠鼠永寂之前喂到他嘴里的饭——人仙破十的具体状态时，突然有人来访。
对方大概也知道秦公子可能是在闭关，因此非常礼貌的用精神波动叩关。
算是仙界修士的一种“敲门”方式，使用纯粹的精神力量轻触结界，让此地主人知道有人前来拜访。
若是想要回应，可以通过精神力交流；反之若是不去理会，对方便会认为主人不便，自行退走。
秦越向来深居简出，不过这种“精神叩关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。
过去也就听小顾说过，应对起来甚至有些不熟练。
但这种事情也不难，一学就会。
“秦公子，盘龙殿宋双双前来拜访，是否方便见个面？”
宋双双？
好陌生的名字，莫非……是盘龙殿的隐子级别年轻新神？
从对方精神波动中，秦越能感知到应该是个姑娘。
随后他给出回应：“道友直接进来即可。”
他说着，随手从正在太初鼎内的悟道树身上薅下来几片叶子。
正大快朵颐秦越没吸收完的新神尸体的悟道树有些不满，骂骂咧咧的：“别薅了，再薅就薅秃了！”
“那你别吃了！我还有用呢！”秦越面无表情地用精神波动回了一句。
悟道树顿时不吭声了，年轻的神灵尸体，既没有那么多杂质，神力又不过分浓郁，正好适合它这种成长中的小树苗。
不吃是不可能的，必须猛猛吃。
宋双双推门进来，看见秦越正在烧水煮茶，闻见屋子里飘散的悟道茶香，顿时眼睛一亮。
“秦公子不愧是隐秘家族出来的人，这悟道茶品阶很高啊！”
“宋道友过奖了，请坐！”
秦越将宋双双让到座位上，目光平和地打量一眼，心中暗自喝彩。
必须承认，仙界没有丑鬼，当然，凡事都有万一，可能就有个别人审美不同，喜欢那种有个性的丑。
但至少截至目前，秦越还从来没见过长相丑陋的仙门中人，甚至相貌普通的都不多。即使普通，也都是因为不太喜欢捯饬自己，将更多精力放在修行上。
眼前的宋双双，两道柳叶弯眉，肌肤白皙细腻，修长天鹅颈上挂着一条细细的神金项链。
生着一双桃花眼，却并不轻浮，眼神清澈，目光平和。
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就是盘龙殿普通弟子的制式法衣，不过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感觉，身上的气质也不像是普通弟子。
秦越没第一时间问来意，将茶煮好，倒给宋双双小半杯。
宋双双端起来，轻轻吹起，品了一口：“确实很好，静心、凝神，可迅速入定！”
说着她轻轻放下茶杯，凝眸看向秦越：“先自我介绍一下，我是盘龙殿隐子之一，并未受封神格，我觉得成神，还是要通过自己努力，秦公子应该也是这种吧？”
秦越轻笑：“我是没赶上。”
宋双双微笑道：“那现在有机会，秦公子愿意接受吗？”
秦越摇摇头：“不愿。”
宋双双眉眼弯弯：“我来找公子，是想要跟公子谈一场合作。”